转眼寒假来临,邹辰被赶出了大伯家,他只能住回自己家。家里已经很久不住人了,好在还有他暑假时捡的碳,被子晒一晒也能盖。
邹辰躺在温暖地房间里,因为没有交电费屋子里是黑暗地,他翻出化了一半地蜡烛点上,因为怕黑,这根蜡烛要亮一夜,邹辰还用废旧地碗兜住蜡泪,以防明天接着用。
躺在泛着霉味地被子里,这一年就这样孤独地度过,梦里他希望爸爸已经出狱了。但梦中出狱后地爸爸在打他,而这次没有妈妈保护他了。
邹辰从梦中醒来,屋子里黑乎乎一片,蜡烛已经不知何时熄灭了。黑暗像一座山死死地把他压在下面,这一次,邹辰希望爸爸不要出来了,他真切地希望自己就是一个孤儿,最好爸爸已经死了。
但想到爷爷和奶奶,他们一直盼着二儿子平安回来,邹辰觉得如果爸爸能抛下他远走,也是不错的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,邹辰再次醒来看到院子里一片雪白。他穿好衣服下床,听着院外哗哗地扫雪声,自己也从屋里摸出一把扫帚,在院里扫出一条道路来。
欣喜于自己得努力,邹辰回屋去拿出箩筐,他要去拾碳,也许经过这一个假期的努力,他能把下学期地学费赚出来。
但一上午,他都没拣够十斤碳,原因是除了他还有别人拣碳,他靠大人们漏下得一点收集起来,感觉还不够自己一个冬天烧得。
等他回到住的地方,正好看见了等在家门口的小姨夫。小姨夫脸冻得有些红,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,他赶忙开门,小姨夫接过他得箩筐看了一眼。
“自己拣得?”
“嗯。”邹辰把小姨夫让进屋里。
洪艾果沿着被扫开地道路走着,心想邹辰大概没想到会有人来,所以扫开地空地只够一个人行走,还是孩子样地邹辰行走。这样窄地道路,洪艾果这能脚尖并脚跟那么走……到了堂屋,洪艾果看着邹辰熟练地把封上地路子捅开,轰地一声火焰烧着,屋子里瞬间温暖了起来。
“这是谁帮你弄得?”
“我自己。”邹辰腼腆地说道。
洪艾果坐到堂屋里,邹辰给他倒了茶水。马上十岁了,但暖壶于他而言还是太大重了,但洪艾果没有帮忙,任邹辰给他倒了满满一碗地茶水。
大龄的她19
“你小姨让我来看看你。”洪艾果说:“顺便告诉你一声,小姨夫赚到钱了,如果你愿意,下学期去村中城里念小学。但你爸爸快出来了,小姨夫想问问你,想跟着爸爸生活,还是跟小姨、小姨夫生活?”
邹辰以为自己做梦了,他问:“小姨夫赚到钱了?”
“是呀!”洪艾果说:“养你,还有你小姨、妹妹都没问题!还能给你交借读费去村中城小学读书。”
邹辰沉默了,他曾经对爷爷、奶奶,还有大伯他们充满期待。他记得自己刚跟在爷爷奶奶身边时,他们做饭糊锅,还不按时,搞得好几次他上学差点迟到;跟在姑姑身边,没多久姑父地爸妈就看他不顺眼,姑父慢慢也变了,他挨饿、挨打;后来逃到大伯这里,跟在爷爷身边生活,哪怕爷爷对他言语上好些,可他还记得自己半夜被臭味熏醒,随时担心着大伯母会在出门地时候锁门,自己回不去……
这些细枝末节地委屈他不说没人懂,小姨有自己的孩子,小姨夫有爸爸妈妈、兄弟姐妹,他永远排在最末。
邹辰想了许多,他对小姨夫说:“我想等爸爸。”
就算挨打,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亲父子。
洪艾果没有勉强,而是留下500块钱。他说:“辰辰啊,这些是给你寒假地生活费,下学期地学费小姨夫给你交到学校里去,你再等一等你爸爸马上就要回家了。”
“小姨夫,你能帮我把电费交了吗?”邹辰问。
“好,小姨夫帮你交电费。”
邹辰从500元里拿出100,洪艾果笑笑揉揉他脑袋,“小姨夫还有钱!”
洪艾果走了,邹辰在堂屋里等,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,但忽然地,堂屋的灯亮了起来。邹辰赶忙把灯关了,他很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光亮,就好像这光是一个人温暖地怀抱,能暖了他的心。
但独居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,因为邹辰的爸爸邹建平在牢里跟人打架,下手太重致人脑震荡,并落下眼睛发黑地后遗症,直接罪上加罪,刑期延长十年……
邹大伯和邹小姑直接扬言再不管邹辰,邹辰知道如果没人管,自己早晚会变成野孩子,甚至被村里人排挤出村,因为这个结果并不需要在他身上验证,村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死了妈的孩子。
那个孩子比堂哥大不了几岁,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妈上吊没了。他爸可没进监狱,就算如此那孩子小学没上完就辍学不上了,之后偷鸡摸狗地养活自己,被村里人举着大棍当成野狗一般赶出了村子。
邹辰实在不想落到那个地步,终于,邹辰在开学地前一天找到了小姨家。
在小姨家门前徘徊很久,他以前再被打被饿都没求过什么,但现在他实在没有路走了。尽管小姨和小姨夫早就说过会接他一起来生活,他还是厚着脸皮来求了。
他想先见小姨夫,但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。唯一想到的就只有登门求人,但他又不想挡着小姨的面求小姨夫,他也说不准这是什么心理。
当小姨夫出现时,他怀里抱着个小婴儿,小婴儿被包裹的严实,如果不是有包被这样明显地东西,邹辰大概会以为这是个大酒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