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哥,我不管你是为我还是为三界,也不管是顺天还是逆天。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,除非,我死!——杨莲。
华山之巅,云雾缭绕,高大的树木伸出古怪的枝桠,若是晚间来到这里,或许会感到过分的诡异。此时,阳光倾洒,穿过树冠,在林间落下细碎斑驳的影子,落在晃动的绿色衣裙上。
没过多久,林间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声,刚刚的绿衣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“长公主。”少女一路小跑,推开屋门,没找到要找的人,覆又走了出来,抬头望望天空,额间的一点朱砂似是显着一抹金色,而那双灵动漂亮的眸竟是澄澈的碧色,此时,映出一抹暗紫色的光影,少女神色变得紧张起来,低喃道:“难道是他……?”
“梦心,这么早,你这是从哪儿跑回来?”瑶姬从桃林中走出来,看着跑过来脸上带着纯真笑容的女孩儿,多亏了这个孩子,救下了戬儿。
“长公主,您回来啦!我刚刚到山上采了些草药。”梦心眨眨眼睛,“一会儿您要去天庭看望真君吗?”
“嗯。”瑶姬点点头,戬儿现在已经有所松动了吧?只要解决好戬儿这边的问题,自己,就可以去见一见故人了。
那个人……瑶姬的思绪有些飘远,他可会恨自己,害死了他的孩子?他不是无情的人,否则……瑶姬的眸色黯了黯,否则,这三界只怕早就易主了罢?
“莲儿也不知去了哪里。梦心,我们先走罢。”梦心乖巧地跟在瑶姬身后,飞往天庭的两人并未註意到,一团紫雾落在了华山。
而此时的杨莲,却正在梦心刚刚离开的——华山之巅。
杨莲将收回的目光放到身边白衣女子身上:“没有想到,你竟然就是女娲娘娘。只是杨莲不知,娘娘早已归隐于天外天,如今为何……?”
“我是为……杨戬而来。”女娲与杨莲目光相对,露出浅浅笑意,多亏杨莲用宝莲灯护住杨戬,否则,只怕再也回天无力。
“二哥?”杨莲惊诧,“莫非,娘娘知晓我二哥一心求死的原因?”想到这个可能,杨莲不由紧张起来,“还请娘娘告知原因。”
“杨戬……”女娲轻轻嘆了一口气道,“你……梦心可曾告诉你,杨戬实则是我的哥哥,伏羲的转世?”
杨莲眸中显现出不可置信的情绪,缓缓摇着头,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:“梦心……梦心从未与我说过这件事情,二哥……二哥竟然是……”
“单凭宝莲灯在你手上,这一点,就不会有错。”女娲抬头,透过层层迭迭的树枝,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曾经,“当年,混沌神魔之战爆发,哥哥为打败魔族,不惜以身化作结界将其封印,我后来才知,哥哥竟是身死而魂未灭,转世投胎,成为杨戬。封神战后,我感应到你得到了宝莲灯,找到你们后,与杨戬的一番谈话,才让我决定退隐。”
“娘娘的意思,莫非二哥一心求死与当年的神魔之战有关?”杨莲心思微转,很快就明白了女娲话里的意思,“是什么事情,只有二哥的死才能化解?”
“你果真聪慧。”女娲讚许地看她一眼,“哥哥当年,用自己的身、自己的血制造了封印魔族的结界,但是却并未真正使魔族覆灭,只有用他的全部魂魄加之在封印之上,才能真正消灭魔族。我想,杨戬也许是发现了魔族封印的松动,又不知如何知道了这个办法,才决定如此。”
“呵!哈哈哈!”杨莲突然仰天而笑,泪水却顺着精致的脸庞滑落,“二哥这一生,为我、为母亲、为责任、为三界,却从来,没有为自己活过。”
“他的心中,有义、有情、有爱,他,是真正的英雄。”女娲伸手轻轻握住杨莲的手臂,“莲儿,也许杨戬当初心中已经了无牵挂,但是现在,不一样了,你是他最看重的妹妹,他为了你,是极有可能放弃那个办法的,也许那个办法最容易、对三界造成的伤害最小,但是,我们,都不希望,为此就牺牲杨戬。”
“不可能!”杨莲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,“除非,我死,否则,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二哥去送死!”
“杨戬只怕料到,万一自己没有死在开天神斧之下,已经在那新天条中……玉帝和王母,也是希望他能够在众人的唾骂之中走向万劫不覆的深渊,莲儿,你的求情,只会惹恼王母和玉帝。”女娲神情严肃,“知道的真相的,共有四个人,太上老君、哮天犬、小玉,和东海四公主。”
“四公主?她不是……”转念一想,杨莲就明白了,二哥又怎会不出手相救?
“只是,当初昆仑山之战时,哮天犬本应带四公主归魂,却不知出了什么意外,导致他化回原形,如今,他在玉鼎真人处,而四公主,却是不知所踪,我尚未找到。至于太上老君和小玉……太上老君与杨戬有约在先,连我也不能劝动他,而小玉,只怕她已经回到她父亲身边了,也不会帮你。”
“为今之计,只有等待哮天犬覆原或找到四公主,说出真相,让玉帝和王母无法处置杨戬。此外,就是劝服杨戬,无需理会他们,直接将他从天牢带出。”
女娲站于云端之上,看着华山,现在,还有时间,却也不算多了。杨莲,你能做到,我所不能做到的,我对人间,註定好的责任,让我无法阻拦,否则……
杨莲在华山之巅站了许久,不知道女娲是何时离开,林风簌簌,杨莲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林中,想了许久,想了许多,忽然心中就有些不确定了,二哥,为了数十万的百姓,可以将自己压在华山之下二十年,他,现在真的可以为了我改变他的决定吗?
低头跪在玉鼎真人面前,杨莲问出了心中的疑问:“师父,您以为呢?”
仍然是墨绿色的道袍,仍然是仙风道骨,仿佛一切皆在预料之中。玉鼎真人轻轻抚摸着身边哮天犬的头,这个动作,像极了杨戬,哮天犬瞇着眼享受般地在玉鼎真人掌心蹭了蹭。
“你难道,不是已经在做了么?又何必再来问我?你的心中,不是早就有了答案。”玉鼎真人嘆气道,“杨戬,最多也不过将你压在华山下二十年。”
杨莲缓缓抬起头看向玉鼎真人,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空洞悲凉:“我……在不知道二哥究竟是为何选择这条路时,确实认为二哥可能为了我改变决定,可是现在,我不确定了。二哥的心中,永远把自己排在末位,不会伤到多余一人,二哥极有可能还是选择牺牲自己。师父知道二哥布下了这场无间计,难道不曾担心过吗?”
“我本也不知这背后还有其他的原因,想着,你不会拎不清其中因果,有你在,戬儿绝不会出事。戬儿何时不是将你放在第一位,否则,我也不会不让你参与封神战,以至三界中人大多只知戬儿是我唯一的徒弟。”
“师父只怕是高看了杨莲。”杨莲不由苦笑。
“莲儿。”见杨莲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,玉鼎真人伸出手。
“斩仙剑!”杨莲惊异地瞪大眼睛,“师父为何要祭出斩仙剑?”杨莲迷惑不解。
“我且问你,倘若杨戬真的死了,你当如何?”玉鼎真人将手中的斩仙剑扔到了杨莲手里,“倘若,他是被人害死,你又会如何?”
杨莲接过斩仙剑,看着手中的剑,转念之间,杨莲猛然抬头:“莲儿明白了,多谢师父!”杨莲起身,又看向玉鼎真人身边的哮天犬。
“哮天犬被人废去了一身修为,短时间内,只怕是没办法帮你了。”
杨莲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,玉鼎真人在她身后道:“杨戬见到你手中持有斩仙剑,也会明白我的意思,宝莲灯和斩仙剑,哼!他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!”
师父,还是生气了。杨莲握紧手中的剑,无奈一笑。只是哮天犬……不知道梦心那里可还有……灯芯?若是有,就好办了。
杨莲没有直接到天牢去找杨戬,她决定先回华山,看看母亲从二哥那里是否仍然是铩羽而归。
“主人,你去了哪里呀?我和长公主找了你好久,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。”梦心见到杨莲回来,眼中一亮,跑了过来。
刘彦昌跟在梦心身后,嘴中不断重覆着着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杨莲不由笑道:“我手中有宝莲灯,能出什么事情?母亲呢?”杨莲说着,同时向刘彦昌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“在屋里。”梦心凑到杨莲耳边,小声说,“长公主让真君气的不轻,真君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,但是,我却觉得真君其实心里已经有所松动了。”
杨莲点了点头,进屋去寻瑶姬。
“母亲。”杨莲一下子扑进了瑶姬怀里,“母亲,不要生二哥的气了,莲儿已经有办法对付二哥了。”
“是什么办法?”
杨莲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:“母亲且看着就好,如果这个办法再不行,就直接干脆把二哥敲晕了从天牢里劫出来就是。”